夜雾笼罩的凌晨,世界在黑暗里静止了,似乎只剩浓郁的桂花香流淌着。然而,一束微弱的光芒小声反驳,用坚定的力量破开黑暗——那是宿管房间的灯光,媚姐为学生们留的灯,黑夜里也一如既往地守候。
(凌晨宿管处的灯)
一、
媚姐的手机相册保存了无数美好的回忆,每一个存在她相册里的人物,脸上无不带着笑容,在这冬季里好似暖阳一般。
她打开相册给我们看,其中除了一些风景照,更多的是她和学生的合影以及她存下来的学生的照片。带着骄傲的语气,如数珍宝般,她一一为我们介绍,“这是你们的师兄,在电脑方面很厉害,现在在深圳工作。”她手指滑几下,翻到上面的照片,是一个比着耶的女孩,“这就是晶晶,现在在准备考研。”而当她和学生的合照出现在手机屏幕上,她耸了下肩,害羞地笑了,“这是我们的艺术照。”除了相册里的学生,这栋宿舍楼里的学生她也很熟悉。这不,迎面走来一名短发的学生跟媚姐打了声招呼,媚姐点点头回应,转身向我们介绍:“这是二楼的学生,大三,最近在准备考研,平日里会出去给学生补习。”就连她运动的爱好,媚姐也一清二楚,“她经常下楼跑步的。”
媚姐总是默默地关注着这栋楼里的学生,正如她默默地坚守在华商八年之久一样,不动声色的,但又如此坚定的。
2012年的华商,像刚抽出嫩芽的树,在微风中摇曳着生长。媚姐正是这时候到来的,她刚辞去上一份工作,带着一丝忐忑,一丝憧憬,她成为了华商东七的宿管阿姨,这一做便是八年。
说起媚姐,脑海里第一印象便是她亲切的笑容,干练的短发带着微微的红棕色,普通话夹杂着地地道道的增城口音。路过的学生们跟她打招呼,她回以微笑,嘴角微微上扬,眼睛明亮;学生找她帮忙,她回以微笑,嘴里说着“不用怕”,给学生以力量;毕业的学子回校,她一句“回来了”附赠真诚的笑容,让学生恍惚间感觉自己回家了一样。
但爱笑、温暖的媚姐,工作时却很有原则,不会因为同学生关系好而有例外。她强调工作时,“一是一,二是二。是怎么样就怎么样,一视同仁。”
(媚姐正在做着自己的日常工作)
二、
23:30分,从楼梯里走下来三个学生,语气很冲地问媚姐:“我的鞋子去哪了?”此时媚姐正好给东七的铁闸门上完锁,淡定地指了指面前的小黑板,以平和的语气说着:“黑板上写的很清楚了,辅导员没给你们打电话吗?”。黑板上写着一个宿舍号,后面配文请收起走道上的鞋。
起因是这个宿舍门口前,总是摆着好几双鞋,这些鞋并没有被放在鞋架上,而是被随意地摆放在宿舍门口左右两边。媚姐在巡楼的时候,都会心平气和地去提醒她们,要把鞋子收进宿舍内,走廊是公共区域影响不好。面对这种好心的提醒,她们宿舍置之不理,用着统一且敷衍的语气说:“在大扫除,弄好了我们就会收起来。”但当媚姐再去巡楼检查的时候,她们的鞋子依旧摆在宿舍门前,原封不动,其中那双黑色高跟鞋此时就像酒店门前伫立的石狮子,昂首挺胸地望着着媚姐,仿佛在宣示着她们的地盘。
起初媚姐把事情写在小黑板上善意提醒,过了几天,那些双鞋子依旧摆放在那,媚姐这时做了一个“重大的决定”——和辅导员商量着,自己先把鞋子收起来,等学生把检讨写好交给辅导员后,自己再把鞋子还给学生。在征得辅导员同意后,媚姐就把宿舍门前的鞋子收起来,放到了楼道间的储物室,并锁了起来。
到了晚上那群学生发现门口的鞋子不见了,就一起商量着找媚姐要鞋子。她们起初欺骗媚姐,说辅导员没有告诉她们,然后不依不饶地要求媚姐把鞋子还给她们。她们的说话声音也随着夜的降临而越来越大,仿佛今天拿不到鞋,她们就誓不罢休。伴随着争执的声音越来越大,一楼的好几个宿舍都打开了门观察外面的情况。即便她们是多么的强势,媚姐都没有选择把鞋还给她们,并且说到“你们隔壁的宿舍都向我都投诉你们好几次了,走廊是公共区域,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样,那通道还能走路吗?反正今天我是不能给你们,明天你们去找辅导,写了检讨,辅导员说可以了,你们再过来拿。”面对着媚姐的劝诫,那三个女孩没有后退反而打起了感情牌,开始强调自己明天没鞋子穿。
在媚姐一时不知道怎么做的时候,最让她感动的事情也发生了,这也是让她渐渐爱上宿管这份工作的原因之一。
一楼开门的那几个同学,听到那三个女孩的话,便询问她们,“你们穿几码的鞋子,我们借给你。”说着说着,周围的同学都迎合着说“是啊,这么晚了,别为难宿管阿姨了。”顿时,那三个女孩脸红成了一片,说话的气势也弱了下去。她们依旧没有放弃要鞋子,只是态度来了个360度的大转变,开始向媚姐撒起了娇。原本把手撑在桌上的那个女孩,走去拉起着媚姐的手,而另一个舍友则跑到媚姐身后,开始帮媚姐捏起了肩,不时带着有些撒娇的语气说着“阿姨,我们绝对不会有下次了。那些鞋子我明天真的急用可以先给我们吗?我们保证不会有下次了,求求你。”说着还不停地晃动着媚姐的手。媚姐对于这群学生也实在没招了,还是心软把鞋子还回去了,但检讨书还是要交。
最后那对黑色高跟鞋被从储存室里解放了出来,也许是夜色笼罩,也许是经历这些风波,它失去了白天所表现的高傲。鞋的主人在拿到她的鞋的时候,忙说着“谢谢”二字。媚姐还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诫她们,做人不能太自私,尤其是出去外面工作了。那名同学只能低声回应着,“是”。不久,一楼恢复了原本的平静,宿管房间的灯依旧亮着。
三、
媚姐的称号,是媚姐与熟人之间的暗号。和媚姐关系好的人,一般都不会叫她宿管阿姨,她说,这种叫法是学习了香港那边的叫法。这样的称呼可以拉近朋友之间的距离。媚姐在熟人面前,总有个粤语的口头禅“翻来了。”
一声“媚姐,我回来了”让坐在椅子前的媚姐抬起了头,望向声音的源头。是一个长相清秀,有着浓厚的眉毛、一双大眼睛并且一身正气的女孩,扎着干净利索的马尾。媚姐起初并不认识这个女孩子,对她的这句“我回来了”感到很疑惑,但为了避免尴尬,媚姐还是立马回了句“好”。再到后来,媚姐值班的期间,总是可以看到那个女孩,古灵精怪的她,就像个老熟客一样,总是毫无顾忌的去找媚姐聊天,分享自己最近发生的事。也许是志趣相投,也许是冥冥之中的相遇,让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近。
让媚姐怎么也没想到的是,这段奇妙的缘分让她们之间的友谊,在晶晶师姐毕业之后仍然延续。这段关系用晶晶师姐的话来讲,“她对我就像亲妹妹一样。”
通过对媚姐几次的采访,我们了解到,晶晶师姐是七八年前去当兵的。在她大一的时候,也曾住在东七。当兵回来后,有幸依旧被分配到东七。在晶晶师姐见到媚姐的第一眼,也许是被媚姐的笑容所吸引,也许是被她的那句带有口音的“翻来了”所感动,这种自带的亲切感,让每一个回宿舍的同学都有种莫名的温馨感就像回家一样。人与人之间,那条看不见的鸿沟仿佛消失了。时隔两年,她再次回到学校,学校的设施变好了。周围的同学也换了全新的面孔,但媚姐还是曾经那个说着“翻来了”的媚姐。在晶晶师姐路过宿管处的时候,媚姐都会请晶晶师姐吃好吃的,而晶晶师姐有空的时候也会拉着媚姐去拍照或者是去增城附近游玩。
直到现在,她们两人都保持着微信联系,偶尔还会相约一起喝茶。这不,在采访的过程中,当我们说到想要采访晶晶师姐时,媚姐没有任何顾忌,直接拨通了晶晶师姐的微信电话,但也希望我们不要因为采访她而打扰到晶晶师姐。你来,我在宿舍楼下等你;你走,我们微信也能时常联系。媚姐和学生们的相处就是如此。
(认真登记的媚姐)
四、
华商里的人和事,一年又一年不断更替着,但她们始终还是坐在那个两三平米的位置,面前摆放着台式电脑。
“有空来坐哈!”媚姐亲切地喊道,那一刻感受到,其实温暖一直都在我们的身边,只不过被我们匆匆的脚步埋没了。
今年是华商学院建校第十五周年,媚姐与华商同舟共济近八载。作为一名宿管,她见证了华商的成长蜕变,她迎接一个又一个的新鲜面孔,又送走一批又一批学有所成的华商学子。从她身上,我们看到了华商教职工的坚守,就是因为有这么一群可爱的人儿,给我们的校园增添许多光彩,给我们留下了不计其数的关于华商的美好回忆。
正如破晓时分,是星夜的终点,亦是朝阳的重演。于她而言,人来人往,是离散,亦是启航。八年时光,如驹过隙,她坚守着东七,也坚守着华商,好似沉默的月光,散落着万籁俱寂的温柔。
凌晨时分,校园浸在黑暗中,唯有一楼的宿舍楼大厅在黑暗中透出光亮来,一幢幢的宿舍楼大厅,仿佛像是黑暗中的萤火虫照明了无数华商学子的心,温暖、舒心和归属。记得媚姐说过这么一句话:不管多晚,我都会为你们留灯。
(东七楼前的风景)
作者:钟灿杨婉婷陈嘉琪梁凯祺
指导老师:陈晖